皇帝将杨振行以受贿的名义处斩,那么意味着,官盐案的真相将暗无天日地继续埋藏下去。
那些死去的人,永远不会重获清白。
宣珏握紧了扶手,胸口有点窒闷感,她对国家有这样一个统治者而感到悲哀和愤懑。
作为以己身为示范,治理天下的皇帝,却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直视。
这样的皇帝已经被谄臣的吹捧迷了双耳,彻底昏聩了。
近年来,邻国都在发掘本国特色,逐步崛起,
北方的匈奴嚯嚯磨着弯刀,草原上的马都已膘肥体壮,只待时机成熟,攻下中原。
皇帝却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不以贪污罪惩治杨振行一行人,让百姓们以为皇帝轻罪重罚,毫无人性,君民离心。
宣珏一连有好几日都没上街,只要一出门,她就能听见百姓们对皇帝怨声载道。
并且有了重阳节后皇帝大肆抓人的前车之鉴,百姓们这回都不再高调议论,改成谋反般的窃窃私语了。
与韩易的通缉令一同下来的,是宣珏与他解除婚约的文书。
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她对此早有预料。
收到文书后便不在意地将它收到了书房中,而后等沈见山上府,两人再一同前往草场。
这是她第二次和沈见山同时出现草场,对比上次,这回草场上的士兵少了许多。
宣珏站在眺望台,俯视士兵们的训练,她双手撑在栏杆上,往前一靠,“韩易带走了一波人。”
沈见山道:“幸好殿下深思远虑,早将那些人布置在了不关键重要的职位上。”
“他现在还在被通缉,东躲西藏,不好露面。”她眼中流露出几分烦躁,“虽然这些兵马有一部分是他训的,但他光脚不怕穿鞋的,随时有咬出我们的风险。”
韩易带走了她的士兵,两人的合作彻底破裂。
她也必须尽快把那事提上日程,以防韩易在逃窜过程中,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沈见山眸光一凛,“殿下的意思是。。。。。。”他以手为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宣珏转了转手腕上的红翡珠串,低语:“横竖他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而已。”
“属下明白了。”沈见山将一朵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小红花递到宣珏眼下,“还未恭贺殿下解除婚约,重获自由身。”
宣珏噗呲一笑,新奇地将那朵野花捏在手里,低头凑近嗅了嗅,“你什么时候偷偷藏了这朵花?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殿下没注意到的地方多了去了。”沈见山打太极似的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但他说的声音轻,宣珏正关注着底下士兵们的动态,也就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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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官盐贪污案的证人是宣珏找到的,皇帝不能将此事公布天下,但私底下给她些奖赏,还是轻而易举的。
御书房内,皇帝屏退下人,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愈发威严,“珏儿此番帮了父皇一个大忙,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父皇一定给你。”
宣珏对钱财并没有太多渴望,她兜里的钱,足够她花三辈子了。
那些身外之物,死后也带不进棺材。
她想,她要在这个世界上深刻地留下她来过的痕迹,要帮助深陷泥潭的人站起来,让自己的存在有意义。
之前在同州被土匪绑上山时,她察觉到了当代女子的困境。
她们多数没有什么文化水平,又被社会的种种规矩限制着,自身底气不稳,容易被坏人诓骗。
男孩可以上学堂,女孩却只能在家里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