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又隐隐有些疼了,“你在幼时救过我。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我呢?”
他像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那样,轻轻勾了勾嘴角,“告诉或不告诉,又能如何。”
他出身微末,不过市井之流。即使说他见过当今长公主殿下,都会被人误以为痴人说梦,更何况自称救过长公主一命。
再者,他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宣珏呵笑,“你真是个傻子。如果你提出来,完全可以用此事换取更多利益。”
沈见山摇了摇头,“殿下对我已经足够好了,你将我从斗兽场赎出来,就是给了我第二条生命。”
宣珏叹了口气,也怪她忘了以前那些事,不然早就把他赎出来,哪还用他白白在斗兽场受这么多年的罪。
“不说这个了,殿下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提起头上伤口,她便想起那个该死的韩易,如今他还像只过街老鼠似的四处逃窜,仍未伏法。
她下意识摸了下后脑,伤口处长出块柔嫩的新肉,“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听闻韩易近日在江东现身,”沈见山神色严肃,“并且召集了一帮民兵起义。”
宣珏也为这事苦恼,韩易散播传言,称皇帝忌惮他家兵力,故意设计害他父兄葬身沙场,昏庸无道,因而揭竿起义。
此事在民间已掀起哗然大波,这些年来,皇帝种种作为使民心早已溃散,许多青壮年自愿加入江东军,他们的队伍逐渐扩大。
而有本事有能耐的武将,却被被皇帝想各种办法架空,遏制发展。
韩易的江东军势如破竹,一路北上,一时间竟无人能当。
“我知道。”宣珏垂眸,“女子不得参政,这事父皇和朝臣会商讨,不是我能左右的。”
马车方停在长公主府门口,一个宫里来的太监便匆匆跑向她,“殿下赶紧进宫吧,有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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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一批垂头丧脑的太医陆续走出来。
嫔妃们、皇子皇女们都焦急地在外等候,见太医出来,赶忙问道:“太医,皇上他怎么样了?”
院判擦了擦脑门上的薄汗,往纱幔后投去惋惜的一眼,随后叹了口气,低声道:“皇上这是气血攻心,积郁成疾。除了自我调解,将郁结解开外,药石难医。”
宣珏心惊肉跳地听着,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叫人知道父皇快不行了,那些豺狼不得更凶狠地扑食?
没子嗣的嫔妃听了更是两眼翻白,若是皇帝驾崩了,她们还得陪葬。
惶恐害怕的情绪充满了女人们的内心,她们无法控制地低声哭泣起来。
皇后仍在禁闭之中,宣珏身为嫡长女,率先站出来镇定场面,“娘娘们别哭,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但我有句丑话要说在前头,今天的事谁敢往外吐一个字,我就会割下谁的舌头,把她浸猪笼。”
知晓皇帝的病情事关重大,嫔妃们含泪点头。
而宣珏的兄弟们,则在嫔妃们离开后姗姗来迟。
四皇子吊儿郎当地叫了她声皇姐,便想越过她进去打探打探父皇的真实情况。
哪知还未迈开半步,便被人拦下了。
他被小山般高壮的男人碰得往后踉跄几步,对方穿着御前侍卫的软甲,四皇子的火苗一下子被点燃了,“你个小侍卫想死吗!敢拦本皇子!”
宣珏敲了敲案桌,引得四皇子音量陡然减小,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父皇尚在病中,不得大声喧哗,影响他的休息。”她竖起食指,立在唇前,“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皇子们面面相觑,他们本就是来谈谈父皇生病的虚实,而皇姐如此严肃以待,可见这事是真的。
华朝太子未定,他们都有机会趁此成为下一个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