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江临第一个不同意,他从出生起身边就不缺少奉承的人,江临不记得别的,只知道他生来就有的「少将军」是江缔废了多大力也难得的,更何况,每次借着切磋的名头下手打他的时候,绝对比马夫能!
「怪不得。」
江缔感受到了江临幽怨的目光,假装不在意的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回想起了自己下朝的所见。
只能说,不算多,可也不少,回府的路上感觉身边路过的十个百姓就有六个看她的眼神夹杂了一些她无法说的情绪,江缔原先还以为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毛病,回府还特意检查了一遍,这才知道原来是些流言蜚语啊。
「堵的住他们两个人的口,难道还能让整个京都的百姓都不说话了不成?」江缔挑眉看着他。
「京都我管不了,但是在江府就得守好自己的本分,」江临到底没喝那盏茶,起身到边上挑了一把顺手的刀,转身道:「来啊,不是要打我吗,快点吧。」
说着挥刀向江缔砍来。
江缔侧身闪开,举起刀抗下他下一次挥刀,故作严谨道:「姐姐我这么有爱这么会打你呢,这叫切磋——」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江临斩断,他躲过江缔的斩刀借着起身的力向江缔的腰腹劈去,江缔侧刀格挡住他的攻势,两把刀相交在一起的力量让两个人一时都无法走出下一步。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江临馀光看见边上的石桌,撤步放松了刀上的力踩着桌子前翻一刀向江缔劈过来,夹杂着风和刀刃的戾气,江缔横刀将江临推向后方,自己同样借石桌的力趁着江临调整的空隙占了上风,江临一时间来不及做什么反抗,只能任由那刀刃横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刀才抬起一半。
江临道:「输了。」
江临靠在墙上,江缔跟他一起靠着,两个人都不免有些气喘吁吁的,明明是冬日身上却都出了汗来。
「不错嘛,」江缔松开自己手上的刀让它也一起靠着,掐了掐江临的脸,一番过后脸上还带了些水汽「如果反应再快点,我说不定就输了。」
「你长我六岁,不管是兵法布阵都比我多六年资历,我要是就这么赢了,就不用跟你切磋了,直接找爹去算了。」
江临自知有几分资质,但天下哪来的这么多天纵奇才,何况又有哪一个武材不用练的?
「我们俩加一起都打不过他老人家,」江缔无奈摇头,「不过这种程度,足够你在军中闯荡一番了。」
「自然。」
江临把自己的刀放回去,他其实不怎么善用大刀而是更擅长双刀剑一类,至于江孤威震四方的枪法,姐弟两个当然少不了,只不过练不到江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真该叫那些人来瞧瞧,这哪里是一个马夫能打的过的样子?」
江临是在江缔父女两个出去上朝的时候听见爱你的风言风语,原先还本着流言不攻自破随它去胡搅蛮缠的心态,结果就让他抓到两个在府里嚼舌根的,这能忍?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武。
「瞧了也没什么用,要是只看一眼就能杜绝的话哪还有那么多不实之言再者我看背后传的人,也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武艺」,江缔坐在椅子上吹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在乎的只不过是我江缔是个女子,在他们眼里德不配位罢了。」
江临皱眉「旨意是皇上下的,有胆子说这些话没胆子让皇上收回旨意?」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能还是不敢。」
江缔道:「有这个胆大没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的拿不准皇帝。」
「真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
先朝的宁娴长公主不论是代幼弟治理朝政还是后来独揽大权不愿归政,宁娴长公主的手在碰到朝政的那一刻起在有人眼里就注定污浊不堪,以至于可以忽视她为幼弟稳定下来的朝堂。
若今日,宣威将军是封赏给另外一个除了她以外的男人,这些流言蜚语会不会存在江缔不知道,但肯定没有人会在私底下数落她不守规矩有违朝纲。
但看遍了整章律法也没有见一条不准女子参军入朝的,所以他们就能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优势光明正大的把「没有「曲解成「不能」。
说她这不是那不是,但真正有能力站在她对面跟她实打实斗上一场的又少之又少。
江缔把那点不服气压在心底「等天气转暖了就带你跑吗去,不过平阳关驿道被毁,周边官府的心力都在它身上,难保不会有什么人趁着这间隙混进来,你多少小心点。」
江临看着自己快要好的伤疤,「还是担心你吧,驿道坏了粮草补给跟不上,让突厥人混进来的危险还没有断粮内乱来的惨。」
「谁知道这天下有什么地方还做着见不得人的交易,」江缔昨日里睡得晚,今天早早起来还运动一番,打了个哈欠又几分困意上头「斩草除根还是会有漏网之鱼,只能竭力制止了,毕竟谁也没那个本事预知未来啊。」
「突厥人狡猾,翊朝也不少利欲薰心的人。」
特别是边陲地带的官员,最是容易叫人收买。
「尽力而为吧。」